【暗云】所有悲欢离合，最后都不过付与说书人
我是个医者。
师姐说当初香帅送我来云梦，是送错了地方，应当送我去暗香的。
我也这么觉得。
同时入门的大都医术精湛，可我杀人很厉害，虽然我不杀人，只杀暗影。
医者不能杀生，师姐如是说。
可我觉得那是鬼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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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上人人皆知，暗影十之有九都是暗香。
所以我看见暗香，就试图拔刀，哦不，是提灯。
十次输九次，总有暗影给我递白眼，但是我已经习惯了，毕竟他们递完白眼就死了。
医毒不分家，医毒总要有一个是好的，不然我怕是早就被掌门逐出云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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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早就知道的，大肆屠杀暗影，总该有人来制止我。
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，我还这么年轻，就成了废人。
经脉被毁，不能杀人了，除了提灯，似乎别的什么都不行了。
听说海外有一丹药典籍记载，三花聚顶散，可修复经脉。
掌门送我去了沧海。
所幸日子还长，我走进了炼丹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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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药是早就练好了的，长时间与药材作伴，终究是磨灭了心中的戾气。
或许这才是掌门送我来此地的真正原因罢。
寄居他处，总是有不适。
炼丹遇到了瓶颈，我需要一种矿材，立银。
凡沧海弟子，不得离岛，戒慎。
他们这样讲，我便懂得了。
叨扰许久，该是走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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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带着丹炉来到了中原，时隔多年，他们许是忘却了我。
这样也好，清净。
有个暗香来找我讨要炉子，暗器炉。
我虽没有，却也会做。
“小姑娘，有没有暗器炉子，摆一个，咱穷。”
“给。”
“好嘞，谢谢小姑娘。”
“不用。”
“小姑娘你多大了？”
“忘了。”
“小姑娘要这立银作甚？”
“有用。”
大抵是嫌我无味吧，炉子还没用完，暗香就走了。
没人在旁边聒噪，猛然觉得有些无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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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暗香又来了。
“小姑娘还在挖立银啊，我带你去玩怎么样。”
他伸出手，笑着讲。
这个笑容太刺眼，不适合我这种阴暗的人。
“不必。”
自此，每日我挖矿时身旁就多了个暗香，甩不掉，赶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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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何一直跟着我。”
“我，咳咳，怕你被欺负。”他咳了一下，有些心虚。
“你打不过我。”
“但是总有你打不过的人啊，我可以帮你顶一阵。”
说罢，他躺在我附近。
“我带你跑商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
他翻个身。
“那我也不跑，我陪你聊天。你是医者吧，看你青灯常伴，许是医术极好。我是个商人，人家都说暗香适合暗影，可我不喜欢，我准备凭自己本事赚钱，然后在中原买套房子，天天挖矿，养家糊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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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他来迟了些。
“夕阳真美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要走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“走了就不回来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跟我走吧。江湖上有一半的人都知道我，跟我混，不吃亏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。”
他噤声了，过了半晌，回复我，
“所以，你是我的另一半江湖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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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还是跟他走了。
我终究是个闲不住的人。
江湖路上时有摩擦，他到底是没有让我粘上一滴血。
我也就默默的做着我的医者。
还是低估了暗影们的追踪蜂，我被找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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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山
长风驿
我知道暗影不会为难他，毕竟那红榜的名字是我。
我送他离开了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那暗影愣了，以为有一次恶战，拿起匕首向我冲来。
上次没有死于暗影之手，这次，我依旧不会。
我云梦，避世百年，素有妙医圣手之称。
死于暗影，我觉得羞愧。
我放下了手中的灯，转身跳下龙渊。
华山好冷。
我想，许是看不到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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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醒了，师姐趴在床边。
原来是在云梦啊。
“他呢？”
“门外。”
一个白发老叟坐在摇摇椅上，笑眯眯的瞧着我。
师姐说是为我驱寒毒，透支修为。
我大概是懂了。
师姐让我就住在云梦，师门会为我挡住追杀。
我看了看他，同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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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经数不清这是我在云梦过的第几个年。
但是今年，和往年都不一样。
我推着他，走在桃源津。
他说喜欢这里。
第二个年头，他徒弟过来了，在门外和师妹们嬉闹。
他坐不起来了，躺在床上望着我。
“如果我……我有孩子，兴许也是这般活泼罢。”
我不晓得怎样回应他。
第三个年还没过，他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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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一那天，随着家家户户贺新春的鞭炮声，我为他放了一挂鞭炮，图他下辈子活的响响亮亮的。
我是医者，有最好的医术。
云梦没有下雪，却是比那龙渊还要冷。
大抵是这个江湖，太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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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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